骑墙猫

史圈小透明

不知道什么题目

元封五年。
大司马大将军已经病了很久。
大司马大将军已经病得很重。
天子派来的侍医们和民间有名气的医者们在长平侯第中进进出出,大司马大将军的病情却依旧没有半分起色。
元狩六年大司马骠骑将军薨逝,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使得原就身体不好的大司马大将军身体更加七灾八难,而元封元年冠军哀侯霍嬗的早卒似一柄利刃,给予了大司马大将军重重一击,从此大将军缠绵病榻。
因此,世人都知道大将军撑不了多久了。
可天子似乎还是不愿相信,因此他依旧不懈的寻找着名医,他期望着太一神能留下他的大将军。那是与他有着三十年情谊的大将军,关联着大汉江山的大将军,他是真的希望他能留下。
当他在门外看到他的大将军脸色蜡黄,形容枯瘦时,他终究是对上天失望了。他的大将军已经受病痛折磨太久了,如今真是难得的清醒。
他踏进门,把皇后他们留在门外,挥退仆人,静静看向他的大将军。他有很多话要与他的大将军说,他们的过去,大汉的未来,还有他想让大将军留下,可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卫青看向天子,病痛已折磨的他没有力气,他知道天子想要说什么,可他做不到,他何尝不想要留下,守护着天子,守护着大汉。
“陛下……”
“仲卿不必如此,”天子上前拉着他的手,“慢慢说。”
“如今大汉匈奴都在休养生息,陛下若将来要动兵戈,定要谨慎出兵,谨慎选将。”他们都知道将来指的什么。
“仲卿以为谁可堪重任?”
卫青闭上眼,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那人已经走了。
沉默片刻,天子转移话题,“我欲再次巡狩。”
元封元年冬十月,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行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至朔方,临北河。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余里,威震匈奴。遣使者告单于曰:“南越王头已县于汉北阙矣。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不能,亟来臣服。何但亡匿幕北寒苦之地为!”匈奴詟焉。还,祠黄帝于桥山,乃归甘泉。
夏四月癸卯,上还,登封泰山,降坐明堂。诏曰:“朕以眇身承至尊,兢兢焉惟德菲薄,不明于礼乐,故用事八神,遭天地况施,著见景象,屑然如有闻。震于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于梁父,然后升礻亶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其以十月为元封元年。行所巡至,博、奉高、蛇丘、历城、梁父,民田租逋赋、贷,已除。加年七十以上孤、寡帛,人二匹。四县无出今年算。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
行自泰山,复东巡海上,至碣石。自辽西历北边九原,归于甘泉。
他们都知道卫青已不能去了。
卫青微笑道,“可惜臣不能前往。”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这是不可能了。
卫青紧了紧拉着自己的天子的手,天子起身让皇后太子等人进来,淡淡道,
“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中国,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者不得不劳民。若后世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太子敦重好静,必能安天下,不使朕忧。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贤于太子者乎!闻皇后与太子有不安之意,岂有之邪?可以意晓之。”
皇后太子大惊,谢罪。
天子让他们起来,然后离去。
四月。
卫青的精神突然很好,甚至能起来走路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看向匆匆而来的太子,“太子和我一起去长安外看看。”
“舅父的身体……”
“不要紧。”
这时的长安城外春色正好,行人很多,卫青和太子站在马车外看着路上的行人。卫青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看着将目光看向了北方。
北方的匈奴犹在,他知道匈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他们这些年一直等着自己老去,死去。而如今军心已骄,国无良将,百姓多受疲累之苦,他却只能寄希望于将来天子选将时谨慎再谨慎,他无能为力。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留下,能继续守护着大汉,守护着这片美丽的土地,为此他愿付出任何代价,可他知道他真的做不到,甚至哪怕多看她几眼他都做不到。
卫青突然向身边的储君郑重揖礼,刘据慌忙欲扶,却听到他的舅父,大汉的大司马大将军道,“请太子将来勿负大汉,勿负天下!”
元封五年四月,汉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公青薨。
没有人注意到,大将军卫青临走前用尽全力看了窗外一眼,仿佛看到了北方,看到了河南河西,看到了他守护一生的大汉江山。那一眼是他留给大汉的最后的温柔。
大汉双璧,汉已失两璧。
天子下求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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